一觉游仙好梦,任它竹冷松寒。轩辕事,古今谈,风流河山。沉醉负白首,舒怀成大观。醒,亦在人间;梦,亦在人间。

【梦椒】墨晓天音 —— 2

老神棍被我写的宛如一个百事通or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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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

    “师父!师父!”

    人还未到,喊声却先到了。

    瘖重耳摘下单片镜,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冽红角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为师刚刚听见了大海的涛声,你又捞了什么海货回来孝敬师父?”

    冽红角无心同瘖重耳打趣,连忙摇头,说道:“是一条人鱼,他受伤了,我不知道该怎样救他。”

    听了这话,瘖重耳也没了逗趣的心思。兀自感叹自己最近嘴养叼了,听到什么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吃上。他抬头看了看夜空,妖星灿灿。他叹了口气,说道:“书先放这,我们回去。”

    两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,甘无恨正蹲在水池旁边来回打量那尾鱼。他看到冽红角和瘖重耳回来,起身压低了声音问道:“喂,你们这是要做什么?虽然传说吃了人鱼肉可以长生不老,但你们不会来真的吧?”

    瘖重耳听了这话,心底莫名有些欣喜,看来不是他一个人被养叼了嘴。他本想说些什么三花聚顶本是幻这类的玄言,但他刚一看到池中人,耳边突然充斥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,眼前一时模糊。

    “师父!”冽红角见瘖重耳身形不稳,连忙扶住了他,看着瘖重耳面色微白,忧心问道,“师父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瘖重耳摇摇头,看着那尾鱼,神色凝重地说道:“我无事,有事的是他。红角,去屋里把药箱拿出来。甘无恨,你去拿一桶冰,快去。”

    冽红角和甘无恨还是第一次见瘖重耳这么认真,两人不敢怠慢,赶忙跑走去拿东西。瘖重耳则盘膝而坐,闭目静听。耳边的哀嚎非是个人,而是天灾人祸下无数苍生的哭喊,也是池中之人手染的鲜血。

    “殉道者、血闇之力、云涛鱼龙,你这一生还真是复杂。”瘖重耳睁开眼,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。

    这时,冽红角已经拿了药箱回来,甘无恨也拎来了冰。瘖重耳没有起身,而是握住了池中人的一只手。鲛人天生体凉,而这只手的温度却忽冷忽热,像是两种力量在他身体里冲撞,谁也奈何不了谁,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
    “红角,你坐下来,握着他的手,渡一些鬼气给他,将他体内闭塞的经脉打通。”瘖重耳说着,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根三棱针,刺破了那人的中指。紫黑色的血从指尖滴落,可是滴得很慢。瘖重耳见状,又用针刺破了食指和无名指,试图加速毒血的流出。

    冽红角也坐了下来,握住池中人的另一只手,小心地将自身鬼气渡到对方体内。果然,甫一渡气,冽红角就发现这人体内似是有一股邪气正在作乱,强行闭锁了经脉。冽红角又渡了些许内力过去,辅助鬼气一点点将那股邪气赶走。

    指尖的血滴落得越来越快,颜色也不像刚开始那样骇人。随着邪气被驱逐,冽红角隐隐觉得这人不仅不排斥鬼气,反而和鬼气相容得很好。这似乎更印证了冽红角的猜想,或许他现在如此狼狈,正是女帝所害。

    “师父,他和鬼狱……”冽红角刚刚开口,却被那人手掌地温度吓到。刚刚还是忽冷忽热,可现在却热得发烫。

    痛苦的低吟从那人喉咙里发出,嘶哑而短促。他的身体抖得厉害,原本舒张五指下意识握紧,尖锐的指甲甚至刺破了冽红角的手背。手上流了血,可冽红角不敢松手,生怕因为自己的错漏害了一条命,只得慌乱无助地看向他的师父。

    而瘖重耳一言不发,仿佛感受不到这人的痛苦。他直直地盯着滴落的血的颜色,等到颜色终于从紫黑变回了正常的红,才说道:“甘无恨,把那桶冰倒在他身上。”

    状况外的甘无恨愣了一下,才放映过来是让他做什么,赶忙将那一桶冰倒在那尾鱼身上。等这冰倒完了,他才反应过来,这样做真的是救人吗?这人正在发热,直接倒冰不会加剧身体不适?

    然而,这一桶冰下去,池子里的人却真的安静了下来。冽红角感觉到这人的手掌渐渐放松,连温度也降下去了,降得比自己手掌的温度还要低一些。

    瘖重耳见状,长舒了一口气,拿了伤药涂在被刺破的指尖止血,说道:“红角,松手吧,让他整个人浸到池子里。”

    “嗯?那这个面具怎么办?”冽红角听了这话,不由疑惑。这人身体里的毒和邪气都祛除了,为什么还要留着那个丑面具。

    瘖重耳叹了一口气,直接抬手把那人彻底推进池子。冽红角一时不查,竟没握住那人的手,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沉了底。瘖重耳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徒弟,牵过傻徒弟受伤的手,一边给他手背上药,一边解释道:“人鱼原本是自愈能力很强的种族,但这条鱼现在没有。他连为自己祛毒都做不到,更遑论治愈其他伤口?这面具下这么多钉子,我若是强行替他摘了却不能做到不留疤,这不是给他毁容么。”

    冽红角一时没转过弯,旁边的甘无恨似乎听明白了,说道:“你的意思是,等他恢复了自愈能力,他可以自己摘下这个面具?”

    瘖重耳点点头,继续说道:“还有,这人和鬼狱没有关系,伤他的人不是女帝。”

    冽红角一愣,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误会女帝的一天,竟然还有一点点愧疚。冽红角低下头,忽然想到鬼气的事,连忙问道:“可他为什么能融合鬼气?”

    “他接纳的不是鬼气。”瘖重耳收拾着自己的药箱,答道,“女帝可能没有告诉你,鬼族之人天生带着血闇之力,他接纳的其实是血闇之力。但他应是有宿疾,才会导致在接纳的时候,身体有灼烧之状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冽红角有些懵。他确实不知道什么血闇,他只知道自己不怕邪染,可刚才的邪气似乎也不是邪染。他眨眨眼,忽然觉得有些晕。他用力摇了摇头,可还是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瘖重耳抱着晕在自己怀里的小徒弟,忍不住又叹了口气。他本是想借用些鬼气助自己放血,却不想这傻孩子渡了鬼气不说,还动了内力,怕不是忘了他自己还有内伤。

    “这傻孩子,你带他回去休息吧。我的书还在上山,我得回去取。”瘖重耳说道。

    甘无恨抱着冽红角回了屋子。可瘖重耳却没有立刻回去拿书。他看着池底的人,点指而算。

    “造孽,你可真是造孽啊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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